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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十一点程觉才到家。三室一厅的商品房里静悄悄的,程觉打开玄关的灯,通过摆放整齐的鞋架判断出家里没人,他松了一口气。

    高三九点半下晚自习,程觉家离一中很近,步行顶多十五分钟。晚归仅仅是因为排斥这个小房子。

    太阳的余热还残留在这个空间里,即使是夜晚,室内温度也并不低,程觉出了一身汗,现在身上又湿又凉,他没有马上脱掉校服,而是直接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他照常把门反锁,将白色的翻领短袖脱下来,在学校记录校服尺码的时候他特地往大了填,避免衣服贴在他身上。他的乳房比一般男生大一些,不是因为过度肥胖而凸起下垂的赘肉,而是像女性一样,柔软又鼓胀,只要他穿得宽松一些就不太能看出来。令人困扰的是他的乳头,男性的乳头一般都是两粒小点,但是他的乳晕更大,淡褐色的乳头充满肉感,一受到刺激就会明显的凸起,他不得不贴着乳贴,为了防止汗液打湿校服导致乳贴透出来,他还需要在校服里穿一件黑色的背心。

    程觉脱光了衣服,把乳贴摘下来,感觉放松了不少,随机打开花洒把自己从头浇到尾。程觉右手摸向下体,这是他的习惯,他的睾丸和阴茎都很小,至少这不是一个十八岁男生应该有的尺寸,更令人难以启齿的是,他的睾丸到肛门间有两片肥厚的软肉,它们紧紧闭合,里面藏着程觉此生不愿透露的秘密——阴道,这象征着他是一个畸形儿,一个永远不会被正常的世俗社会接纳的人。

    中指在阴道口来回揉搓,不一会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刺激着他的神经。手指上多出来黏腻顺滑的感觉,凑近了看体液粘稠得粘连拉丝,程觉的性欲很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和自己的特殊体质有关,他不常套弄他的阴茎,那里虽有快感,却远远不及阴道带来的满足。但即使下身痒得不行,程觉也不敢将手指或者别的东西插进去,他潜意识里仍然觉得自己是个男性,只有女性自慰的时候会插入那里。这就导致程觉更加地欲求不满,他只能一边想着李明绪一边夹腿或者摩擦阴道。

    热水接连不断地从他的脸上流下来,他双手撑着墙,脑子里回荡着李明绪的声音,他和自己完全不相像的脸也渐渐浮现。程觉高一的时候在食堂偶遇李明绪,觉得眼熟,别人跟他说:“那是十三中的李明绪,读书早又跳级,十四岁就上高一了,特会读书,家里还有钱……”他那时候还想着自己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直到他在高一文理分班的家长会上看见了李明绪他爸,准确来说是他俩的爸爸,他才发现那股熟悉感来自于李明绪和李则诚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

    程芸和李则诚是大学校友,年少冲动结婚,磨合了几年还是矛盾重重,生下了李明觉不久之后两人之间就产生了难以修补的隔阂,也难怪,毕竟李家家大业大,而程芸的父母只在老家开了一家小超市,显然,他们的爱情填不满阶级的沟壑。讽刺的是,在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情况下他们照样生下了二胎,在李明觉两岁的时候,小小的李明绪来到了他身边,然后在李明绪两岁的时候,李则诚出轨,混乱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李则诚给了程芸一大笔钱,具体多少程觉不知道,反正依靠这笔钱,他养尊处优地度过了小学时期。只是生活再怎么轻松,他也忘不了父母离婚那天,四岁的他从幼儿园回家,家里只有母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他说:“你爸不要你了。”程觉四下张望,问她:“弟弟呢?”家里空了很多,而程芸还在不断“掠夺”着,沉默了一会她站起身:“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不要你,要你弟弟?”程觉的眼泪已经蓄势待发。

    “因为你是畸形,你爷爷奶奶也不乐意有个不正常的孙子。”

    程觉隐约感觉到,程芸把她和李则诚之间的矛盾全部归咎于他的生理问题,要不然她不会积年回想时还一脸嫌恶地看着他,但父母的争吵内容他实在想不起来,毕竟他的童年回忆自“畸形”这两个字开始。对于父亲来说,两个孩子选择谁,抛弃谁,根本不是需要犹豫的问题。

    整整两年,程觉一句话也没和李明绪说过,他甚至对此不抱任何希望,然而像所有暗恋或明恋李明绪的女孩子一样,李明绪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他的神经,他的目光在大脑还未运转之前就已经停留在李明绪的身上,欲罢不能。对于所有人来说,李明绪是明朗、大方、向阳而生的翩翩少年,而自己则是彻底与之相反,天差地别,嫉妒和喜爱之间的矛盾使他不堪其扰,但他也很清楚,这仅仅是庸人自扰。可能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在臭烘烘的紫藤萝花架旁,他们的人生再次有了交集。

    程觉跑到程芸房间,把抽屉里换下来的备用机拿出来换了张卡。回房间瘫在床上,床边柜触手可及的书立里挤满了课外读物,程觉娴熟地拨弄着,从里面抽出一张老照片,一对夫妇坐在沙发上,年轻漂亮的女人把两岁的儿子放在腿上,俊朗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两人都温柔地笑着,画面温馨幸福。

    程芸从来不进他的房间,他放心地将偷来的相片放在这里。脑海里的李明绪和画面上的男人极为相像,也许是因为年轻,李明绪甚至更英俊,更高不可攀。

    很快,他就会拥有和弟弟的合照。

    第二天中午,程觉收到一条短信,李明绪把照片发了过来,附上一个感谢握手的表情。程觉细细研究照片并下载,明明他是哥哥,李明绪看起来却比他稳重得多。他思索片刻,规规矩矩地回复了一个“不客气”,对面就没了动静。程觉内心不愿意就这么和李明绪失联,他烦闷了几天,开始断断续续地给李明绪发短信,内容无非是早中晚安,吃饭散步睡觉一类的琐事,可能是他发的不够频繁和连贯,且李明绪已经把他的手机号删掉,几天下来,程觉的号码并没有被拉黑。他不无遗憾地想,李明绪估计把他发的东西当垃圾短信了。

    立秋已经过去了很久,天气渐渐转凉。程觉在周末的傍晚收到了李明绪的回复,简短的“你是谁?”

    果然忘了。

    程觉不知道怎么回复,我是谁?我是暗恋自己弟弟的变态。

    还有一节课放假,今天回家,明晚再来上晚自习。程觉睡了一觉,昨天他熬了夜,这一觉睡得很沉,醒过来时值日生都已经走光了,天色灰蒙蒙的,他把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完,提起书包准备回家,又想起来去楼上看看——有时候李明绪会在周末留下来搞社团活动,高三生大多没空,但他是个闲人。

    他跑到楼顶,一班的教室已经熄灯,空无一人。程觉自嘲地笑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傻不拉几的是为什么。一中的教学楼通过长廊连接,沿着长廊下楼可以直通学校大门,程觉朝着大门的方向走,路过厕所,里面还有人,黄色的灯光异常突兀。程觉走进去想上厕所,正当他走到一个隔间门口,一声不合时宜的喘息传来,他吓得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

    “轻点,我忍不住不出声。”男声柔柔弱弱的,听上去有点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