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记得，薛家倒台之后，全家尽数充奴，流放岭南。
唯独一人除外。
想到这里，扶青霜神色沉了沉。
看来要去薛家走一趟了。
夜晚降临，薛家四处皆是一片静寂。自从薛仁川受到案件牵连之后，薛家众人人人自危，只恐在长安城引起注意。
深深的院墙之下，只有一处地方仍然燃着灯火。
“这点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
呵斥过后，便是杯盏碰撞碎裂的声音。
扶青霜悄无声息潜入薛府，掀开屋顶一片瓦，从缝隙中悄然看去。
一道身影背着光站着，又隔着重重帘帐，虽说她目力远超凡人，但仍旧看不清脸。
“薛怡然的物事可都处理好了？”
“还，还差一点。”仆人跪在地上，苍老的嗓音中掺杂着浓浓的惧怕。
“差一点？”
“......对，对。”
片刻过后，又是一阵当啷哐当。纵使隔得远，耳朵也被震得嗡嗡响。
她继续盯着那帷帐之后，心中略微喟叹。
想当年薛家也是长安城里鲜有的清廉人家，哪知如今却养出个败家子来。
“我早就跟你们说了，我不想再在家里看到她的东西，你们总是当耳旁风。怎么，是觉得她才是薛家嫡女，而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不把我当回事？！”
“不不不，老奴从未这样想，两位娘子都是薛家的女儿，老奴，老奴都是一视同仁照顾，从未有任何偏私......”
仆人额头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前世记忆一闪而过，她恍然想起了这老奴的身份。
破落的宅院里，一个痴婆瞎了眼，茫然坐在石凳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