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听啊,深以为然,立刻就让王公公拟旨了……殿下,殿下有在听吗?”灵鹊的年纪应该不大,喜欢穿鲜亮的颜色,嘴巴也不会闲着,一边说话一边走来走去,实在让无因耳朵眼睛都不得闲。

    他不得已搁了笔,“你就不能让孤安静地写会儿字?”

    “殿下都写了一上午了,眼睛该疼了。”灵鹊无所谓地笑了笑,“江姐姐出去之前还让婢子看着时辰提醒殿下松泛松泛。婢子好不容易下山一次,殿下真的不想听听外头的事?”

    跟灵鹊待了有一段时日了,无因也有些习惯了,轻叹一声,从善如流地搁了笔,“今日是东市的银子长了脚,还是崇山坊的狸奴成了精呢?”

    灵鹊气得跳脚,“殿下果然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婢子方才说的是陛下!是郓王殿下!”

    无因这才敛了神色,“好吧,劳烦你再说一遍——待会儿阿浣做了橘红糕回来,给你多吃两块。”

    灵鹊也果然是有了吃便不记仇的,又开心地道:“听闻昨日早朝的时候,国师给陛下献了一幅图,说是他梦中所得,上头又是山又是河的,还有什么雨呀水的。”

    她这么一说,无因一点都不惊讶。顾襄忆为了这事急得都在他面前失了分寸,自然是要赶紧献给咸安帝的。而那幅图是他看着顾襄忆所绘,上头有什么,他一清二楚。

    不过灵鹊也不是要他回应什么,自己一个人讲得也很开心,“陛下一开始也没看明白那个图什么意思,只是国师是在早朝上拿出来的,文武百官都瞧见了,司天台、工部的人还有好多其他僚属的看明白了,都向陛下谏言,说是江城的水患再这样治下去也不会有多少成效,若想根除,还是得从上游下手。”

    无因算是松了口气。好在顾襄忆的一片心思没有白费。

    “那陛下怎么说呢?”无因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那么多人同时进言,陛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当庭就下了旨。”灵鹊小心地看了看无因的脸色,“不过……郓王殿下好像是被申斥了。”

    这便是无因意料之外的了。他连忙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陛下说郓王治水不能虽然情有可原,却实在引起了民变,所以便不由他主持赈灾了,如今已下旨罚俸,又改命殿下在山南道境内巡河了。”灵鹊低声说着。

    这便奇怪了!

    无因仔细想了许久,不过因着不关心政事而委实想不起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但他可以肯定,前一世郓王赈灾,似乎就没有严重的民变,虽然被申斥也并不是因为赈灾不力,更没有巡河一事。

    明明顾襄忆都已经小心避免了,也用了些手段去转圜,怎的好像顾慷比从前还惨了呢?

    灵鹊见无因怔怔出神,连忙劝慰:“殿下不要担心,不过是巡河而已。山南道境内是雨水多了些,也没有别处还有水患啊,您千万别多心,仔细自己的身子啊。”

    若是没有几日前与顾襄忆一番长谈,只怕如今无因便要信了灵鹊的说辞。但经他那样毫不留情面地点破后,无因只能更加忧心。

    但他也不能与灵鹊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便只有六哥一人巡河?山南道原本就山高路险且多川,他一人如何使得?”

    “自然不是他一人,二位秦公子也跟着去了……”

    “去哪儿?”灵鹊话还没说完,江浣晴终于做好点心回来了,也就顺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