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万万没想到一向循规蹈矩的乘华夫人竟然还佩剑上殿,还坐在离咸安帝最近的位置,一时间都有些呆住,有些不能置信。

    到底玉蘅夫人反应快,当即冷笑一声,“愣着做什么?行刺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论成与不成,只要动了手,谁也逃不掉。莫以为如今反悔了,便能捡到一条性命!”

    听她这么一说,那些宫人也便不再迟疑,纷纷又扬起手中的武器,向咸安帝袭来。

    而咸安帝看着身前站着的乘华夫人,到底定了定神,沉声问道:“阿芜,我自问对你、对秦家都不薄,就算是对阿忭,也并未断绝后路。你何故如此?”

    顾襄忆有些看不下去了,只得提醒道:“陛下,夫人策动的宫人虽不少,却也并不棘手,裴统领已然下令禁军前来护驾,想必重华殿之困须臾可解。只是玉蘅夫人统管后宫多年,不会不知宫变一旦失败是什么下场。既然夫人敢做,必定留有后招。”

    他这一提醒,咸安帝与乘华夫人这才发现龙骧侯已然不在殿里,纷纷骇然:“竟是要逼宫不成?”

    玉蘅夫人扫了顾襄忆一眼,有些恼怒,却也并未持续太久,不过一笑,“若不是早早就皈依乘云,国师应当是前途无量啊!”

    顾襄忆则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无因却想,玉蘅夫人乃是顾襄忆的生母,却并不曾发现这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甚至一点怀疑都没有。

    不过说来也讽刺,不管顾襄忆多么在意多么亲近的人,却没有一个发现了他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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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什么人?”紫宸宫,朱雀门。站在城门上的禁军侍卫眼神倒是很好,一眼便看见了微茫夜色中那匆匆而行的身影,想着上司的嘱咐,便尽职尽责地喝止了那人。

    对于宫里人来说,禁军便是所见之人中最凶神恶煞的那一个,任谁被这么呵斥一回,便吓得动也不敢再动。

    只是那人非但没有站定,反倒往前疾走几步,冷声道:“放肆!都认不得本侯了?”

    龙骧侯的大名,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时时出入宫禁,禁军将士看着都十分眼熟。

    若是平日,自然都是点头哈腰地把人给让出去了。

    不过裴保恒的命令,今日门外有大批巡防营士兵聚集,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必须谨慎为上,故而要紧闭宫门,谁也不许出入。何况龙骧侯又是巡防营统领,此时出入,难免有些微妙。

    那禁军将士与同伴对视一眼,颇有些为难,却还是记得裴保恒的吩咐,肃然道:“请龙骧侯见谅,今日裴统领有令,宫门外有贼人流窜,也不知是何故。不过宫门必须守好,任何人不许进出,绝无例外。”

    龙骧侯眉头一皱,却也只能按捺着性子,“此事本侯知道。巡防营便是奉命擒贼,眼见有了眉目,故而底下人来报,让本侯立刻前去主持大局。若是那贼人跑了,这个罪责禁军担当得起么?”

    但裴保恒也一早就吩咐得明明白白,所以禁军将士也并不怵他,只是公事公办地道:“敢问龙骧侯是否有陛下手谕?若是见了手谕,立刻开门,否则便请回。”

    “此等小事也要劳动陛下手谕?”龙骧侯冷哼一声,“裴保恒可真会当差,却把禁军都带成什么样子了!”

    “裴统领带兵如何,自有陛下评说,末将等不敢置喙。”那军士不卑不亢地说着,“只是捉拿贼子事关陛下与宫城的安危,陛下应当不会嫌龙骧侯太过谨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