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冷笑了一声,很看不起她这种挑拨离间的德性,转过脸却只是淡淡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吧,藏一句半句的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聂蔚抬起头,静静看她表演。

    “是是是,”颜太笑得浮夸,故意地还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这才继续往下讲,“我听文琴说,这丫头在聂家的时候就不让人省心,不自重也不自爱,每天追在我儿子屁股后面,哎哟喂,有些难听的话我作长辈的也不方便讲,反正我要是个女儿,看她天天跟在男人后面说着情啊爱的,跑到公司跟人求婚告白,腿都要被我打断了,至少我们家门风严谨,规规矩矩的,教不出那些个流里流气的女孩子。”说了这么难听的话,颜太还故意转头跟胡太道歉,“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有什么看不下去的就说什么,您也知道我这张嘴的,别往心里去。”

    “这……”胡太迟疑地转头看了聂蔚一眼,她多少是听过一点聂家的事,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情窦初开,没想到被姓颜的说得这么不堪。

    颜尘翎也不解释,两手交握,表情怡然地看着聂蔚,母亲的话说出了他想说却不便说出口的话。你现在又有什么好装,这不就是以前的你吗?低三下四地跑到公司跟我求婚,搞得自己脸都不要,现在又端什么大小姐的架子,自以为找到了靠山,这靠山见过你最不堪的一面吗?

    胡敬文脸色一沉,正要反驳她几句,就听见旁边的聂蔚开口,她声音很小,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委屈:“阿姨……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您自己儿子做过什么,您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颜太就这么一个儿子,宠得跟个眼珠似的,自认为天底下谁都配不上她儿子,才养出了颜尘翎目下无人的脾气。她被聂蔚的话一刺,豁然站起,手指着她厉声道:“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什么叫他做过什么?我自己养的儿子我自己有数,他做事规矩,不像你这种有娘生……”因胡家人在场,她硬把自己后半句没娘养的给憋了回去,气得脸色涨红。一个人越是看不起某个人,就越受不了有朝一日她过得越来越好。

    就像聂蔚,从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假货千金,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胡家的掌上明珠?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从外面被轰然撞开,一个白色的影子风一样冲进包间,几个服务生都没能拦住她,女孩子脸带泪痕地冲到颜尘翎面前,声泪俱下地喊:“渣男,骗子,脚踏两只船,你说你爱我,你根本就是在玩我,我真是眼瞎了,怎么就看上你这种渣男!”

    胡太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往下一沉,抬眼朝颜太看去,眼中带着明显的反感,这就是她口中门风严谨的颜家教出来的行事规矩的儿子!

    颜太第一反应就是替自己儿子说话,如果女孩子再近点,搞不好她一巴掌就要扇了过去,她厉声道:“你放屁,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你就是想讹我家的钱,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女的我见多了,仗着自己有点姿色跟男人不清不楚,乱搞男女关系!”

    女孩伤心欲绝,看着阴沉着脸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的颜尘翎,从前的甜言蜜语原来都是假象,他根本就看不上自己。绝望之下她扔出一支录音笔砸在他身上,里面正放到颜尘翎跟聂蔚说的那句话,他自以为是的声音可恶至极,“她爱我什么,还不是因为我帅还有钱,女人都这样,自以为贞洁烈女,其实给钱就能上……”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就是他颜尘翎的声音。

    胡太冷冷地朝颜家母子看去。颜太也愣了,过了一会儿仍旧气愤地替自己儿子找补:“怎么了,我儿子说错了吗?像你这种援1交女,不是看上我儿子的钱还能看上什么,要我说,也是你自己做事不检点,要不然我儿子怎么会这么说你!”

    女孩的泪刷就下来了,看着

    席中始终一言不发的颜尘翎,终于忍无可忍,端起面前一杯红酒一把泼到她脸上,颤声道:“你们一家人真让我觉得恶心。”说完她转身就走。

    颜尘翎拿起餐布,一点点拭去身上脸上红色液体,抬眼豁然射向对面一脸看戏的聂蔚,冷冷地提起一边唇角,意有所指道:“第二次了。”说完这句他摔掉餐布,起身出去。

    颜太气得不行,儿子走了她还留在那里喋喋骂个不停,至此胡太才算真正看穿这个人的人品,想到她刚刚污蔑聂蔚的那些话,心里不由生出了无限怜爱之情,她还是个小姑娘,单纯弱小,怎么可能是这种泼妇的对手。

    胡敬文忽然想起了什么,闲闲道:“对了,前几天我在酒会上才见过颜先生一面,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我本来还以为是颜家小姐,今天才知道原来颜太太没生过女儿啊。我倒是好奇了,也不知道颜太太知不知道这件事,自己的丈夫牵着个比儿子还小的女朋友是个什么感受。”

    很显然,颜太自己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等胡敬文慢条斯理地说完,她整个人都愣了,脸从青到红再慢慢转白,嘴唇不住发颤,想替丈夫解释几句,终于一句话都说不出,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餐厅。

    在他走后,聂蔚这才躲在胡敬文背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身勃发戾气的颜尘翎从餐厅出来,低头跨坐进等在门口的林肯车里,手上是助理递过来的文件,上面收集了关于对家白金娱乐招练习生的全部消息。